——“俺村.俺娘”系列之六十七
□ 李东红
中午,习惯性地走到阳台上。封控的这几天,每天都在阳台上工作、喝茶、看书。突然发现,窗外下雪了。雪,不大,有点羞涩。不好意思地落在了地上,还有已经发黄的树叶上。
“飞雪带春风,徘徊乱绕空。君看似花处,偏在洛城中。”
窗外,很静。我打开窗子,想听一下雪落下的声音。
飞扬的雪花中,不知道谁家的两个孩子从楼上跑下来,张开双臂,在纷落的雪花里蹦着,跳着,“下雪了,下雪了”,童稚的声音和雪花一起飞舞。雪花落在她们的身上,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。
也许是前几天小区里有确诊病例的原因,这几天,小区里下楼的人很少。雪花的到来,似乎给异常安静的小区增加了一些无声的喧嚣。
昨天下午下楼透气,在小区里走路锻炼,空旷的院子里鲜有往日不少人的走动,唯有已经凋落的月季孤独地站在风里。旁边的长椅上,依然安静地坐着那位老大爷,他的身边,依然是那个黑色的小狗。他们互相陪伴着。在各自的心里。他们的周围,安静得如他们的心。
院子里的一栋楼前,一个中年女子和一个10多岁模样的女孩儿在打着羽毛球。她们一定是母女。羽毛球不停地在安静的空中飞舞,穿过了整个冬天。在他们不远的地方,一男一女。中年人。在互相踢着毽子,很娴熟,毽子在他们之间飞来飞去,没有一点声音。
封控的日子里,一切安静如常。
中午的雪,还在下着。不知怎么的,我的脑海里出现了老家的下雪天。
农村的雪下的雪不像城市里那么含蓄。有点粗矿。就像那片深沉的土地和广袤的田野,从来不会掩饰自己。
清晰地记得,大四的那年寒假,那天的雪特别大,像撕碎的云朵,倾泻落下。吃过午饭,我去了村子北头的田野里,一眼望不到边的田野里,到处都是漫天的雪花。白雪覆盖个田野,一望无际。
我站在纷纷扬扬的大雪里,任凭雪花肆意落在身上。大雪里,想着曾经在这片田野上和娘一起劳作的场景,还想着大学即将毕业后的未来。
回到家里,像一个雪人,娘在堂屋里生起了火。是一堆干材点燃起来的。娘用毛巾拍打着我身上的雪,说:“傻孩子,这么大的雪,跑出去干啥?快烤烤手。”
“雪中出去雪中回,深闭牖棂偶一开。墙里人家扫檐瓦,玉尘打入轿牖来。”
屋内,柴火映红了娘沧桑得让人心疼的脸庞,屋外,雪花弥漫着让人坚强的冬天。
“孩儿,你大学该毕业了,回头娘给你点钱,你也找找人找个好工作。”烤着火,娘说。
娘的话,让我一阵难受。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“妈,不,你供养我上学已经很难了,我绝对不会花你的钱去送礼,良心过不去啊。”说的时候,想哭。(感谢这个好的社会。没有送礼,后来我有了好的工作)。
妹妹走过来,拿着一件蓝色的棉袄,“哥,这是咱妈这几天给你做的棉袄。”
外面的雪,还在下着,飘在不大的农家小院。很暖。
去年的春节,我回家过年,去看望安葬在村南头的娘。那天,还是下着雪。洁白洁白的雪覆盖着娘的坟头,像厚厚的被子。只是白色的。跪在雪地上,给娘磕了三个头,又陪娘说了一会儿话,走了。雪地里,留下了一串弯弯曲曲的脚印……
雪天,留下了太多了记忆。
中午的雪,还在下着。走下楼,走在了雪里。楼下的芭蕉叶上,一撮一撮的雪堆积着,躲在芭蕉叶的中间。
站在芭蕉树前,我侧耳倾听,还是想听到雪落下的声音。
突然,听到了。
因为,此时的心,很静。
【作者简介:李东红,河南扶沟县人,毕业于郑州大学新闻系,曾历任《河南日报》编辑、记者,新闻特稿部副主任,新媒体部副主任。现任《河南法制报》总编辑。曾出版《想去看雨》《反贪在行动》《我是警察》《生命的追问》《写给母亲的52封信》等5部长篇小说和散文集。其中《生命的追问》获河南省“五个一工程奖”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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